曼花
忽然一陣風過,窗簾掀動。一個灰白的人影自窗外飄進來。由於三爺一直注視著黑暗,他眼睛能瞧見飄進夾的東西。那正是剛才的女鬼,長發披肩,面目猙獰,直向床上撲來,三爺「啊﹗」了一聲,祇覺魂飛瞻裂,僵在那裡。既不懂得拔槍,也不懂得叫喊。女搜撲到他身上,把一張猙獰的臉貼近他,伸出長長的舌頭,舔他兩頰。三爺從來沒有受過這樣的驚嚇,兩褪一伸,心臟停止了跳動。
張勇淒然為旁中的異動驚醒,亮燈一看,見三爺直挺挺的已經氣絕身亡。他大聲呼叫﹕「不好了,三爺出事了﹗」
家人紛紛擁上樓來,見三爺雙眼大睜,好像瞧見什麼可怖的東西。事後調查,他沒有受到任何襲擊,也沒有因飲食中毒,純粹是嚇死的。家人知道他傍晚接過一個神秘電話,也知道他半夜曾開槍擊破破璃窗,說明他心中有鬼。他的死大概與恐懼有關。
三爺一死,正如鄭昆所料,他屬下三大支派立即發生內亂,不久更互相開火,爭奪地盤。鄭昆做好做歹,成為他們之間的和事老及緩和勢力爭端。於是他過去與三爺那筆賬再無人追究,他雖然末能取代三爺,但地位也已大大提高,時常可以坐地分臟,無論那一派的利益,他部可抽點油水。
至於三爺死前所見的景象,不用說是阿旺的紙人變幻出來的。與曼花和鄭昆所見的幻象無異,不同的是,在紙人上加上一些恐怖的圖紋。在行使這種法術前,最主要的是受者的心理作用。那一個索命式的電話非常重要,三爺心內先有一個陰影,紙人行事的效果就特別好。
鄭昆將一百五十萬美元送給阿旺。這項交易表面上已告結束,兩人各得其利。但是鄭昆事後想想,覺得給阿旺敲了這一筆,很不開心,而且有一個這樣神通廣大的術士在城裡,始終是一個威脅。他是一個唯利是圖的人,說不定有一天,別人給他一筆巨款,又倒過來害鄭昆也不足為奇。
這時在泰國軍方有一個後起之秀,名叫乃傑,雖然末到四十歲,但已隱隱然成為軍力之明星,也是少壯的領袖,曼谷的商人很會看風頭,有些人開始巴結地,鄭昆也不例外,經常與他冶遊飲宴。在閑談的時候,鄭昆竟有意無意地告訴地,城中有個術士叫做阿旺,用他的法術詐錢,很多愚夫愚婦為他迷惑,暗示當權人士應予以整頓。
乃傑已聽在心裡,事有湊巧,乃傑兩年前妻子因難產死去,今年有人介紹一個女朋友,是一位富有的寡婦,正是本文開始時所述的曼花。
兩人相見一次面,覺得相當情投意合,巧傑喜歡曼花在文靜中透露一種媚熊,很合他口味。曼花則愛他健壯英偉,有男兒氣慨,而且地位顯赫,如日方中。
雖然曼花有一個秘密情人,那是阿旺替她安排的,但那畢竟不是長久之計,況且白天見不到人,又不知他究竟是何方神聖,且從未聽他說過一句話,想聽聽甜言蜜語而不可得,終究是一種缺陷,認識乃傑後,曼花也頗有將終身相托之意。
一天,乃傑約曼花出外吃飯。兩人心情都很愉快,喝了不少酒,曼花已超過她的酒量,有點支持不住。乃傑送她回家。僕人開門,見曼花全身倚在乃傑身上,嬌柔無力,料想他們已靈犀暗通,便非常識做,把他們送入房後,不再打擾。
曼花一倒在床上,便睡著了,根本不記得誰在身畔,乃傑木有意趁機一親香澤,但見她醉態如此,和她親近也沒有什麼情趣,二來也有「乘人之危」之嫌,便索性懸崖勒馬,作一個君子。便和衣在她房外一張長沙發睡倒,以示清白,寧可她晨早醒來,有甚親熱的表示,再作別論。
睡到半夜,乃傑忽然為一陣異聲所驚醒,細聽之下,原來曼花在內房發出來的,祇覺纏綿熾熱,蕩語連篇,令人聽了臉紅。
他心中奇怪,曼花明知他在此,怎會當著他的面與別人偷情。曼花是他意中人,兩人情苗已種,祇差還未作正式表示而已,他怎可以眼看著自己心上人與地人幹那苟且之事﹖想到這裡,心中勃然大怒。跳起來,推門闖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