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花
「不要超過十天。」
「沒有問題。」
「明天我先把支票仁送過來。還有,貝貝你盡可留著享用。一年期滿才交還我。」
兩人都露出偷快的笑容。
三爺年紀已近六十,但臉色紅潤,精神飽滿,全無老態。他手下有三派人馬,各有實力,互不信任,但三爺卻有本領令他們服服貼貼,受他控制,成為「一家人」。這就是他最了不起的地方。但祇要三爺一死,這三派將勢成水火。他們都是有勇無謀之人,到時鄭昆憑他的政治手腕,定可坐收漁人之利,說不定還可取三爺之地位而代之。
一天晚上,三爺家中來了一電話,下人接聽後,是一個嬌滴滴的女子,一定要找三爺。卻不肯說出是誰,下人問三爺要不要聽。三爺把話筒接了過去。奇怪的是電話裡沒有了聲響,三爺「喂」了兩下,那面就傳來淒淒切切的女人哭聲。
三爺道﹕「你是誰,怎麼不說話﹖」
電話中那女聲陰聲鬼氣地的說道﹕「我陰魂玉晴來索你的命﹗」
三爺打了一冷寒噤。被他害的人不知多少,怎知道這是誰﹖他作賊心虛,迅速掛上電話,面色發青。
這天晚上他拚命地的在屋內外加強戎備。自己把一支手槍藏在枕頭下,以防萬一。他腦子有一種神秘的預感,這天晚會有人來挑釁。睡前,他把臥室窗戶都關牢。親自巡視過全屋的防務,自覺萬無一失,就是一支軍隊也沖不進來。
侍女阿清來問老爺要哪一位如夫人侍候。三爺說今夜免了。
侍女出去後,他把房門關上,見他最信任的衛士雙槍將張勇睡在房外,更覺放心。他看了一回報紙。直到十二時,才有一點睡意。滅燈就寢,睡下不久,忽聞玻璃窗上不斷發出聲響,彷彿有人敲窗想進來。
三爺自枕頭下拔了手槍,並不亮燈,悄悄走到窗下。窗門部落了窗簾,他在窗簾的縫隙中向外張望。借著屋外微光,他在右面第一條縫隙中看去,雖然末瞧見什麼,但窗門震蕩,顯然有人敲打造成的。
窗外不能立足,照理不會有人站在那裡,在守衛森嚴下,普通人更無法爬上來而不被人發覺。除非是鬼渭,想到這裡,心裡便有點異樣。暗想還是不要去瞧吧。但不瞧又不放心,這和地的個性不合。鍾三爺又向第二道縫隙望去,這一望,登時張大了嘴呆在那裡。祇見窗外一個披頭散發的婦人,兩眼翻白,舌頭伸出,把臉貼在玻璃窗上踫撞,那聲晉就是她發出來的。隱約覺得她身上穿紅,其他就瞧不清楚了。
三爺的驚駭已到了極點。千軍萬馬嚇不了地,最怕是這種東西,心裡有一個直覺是索命的陰魂真的來了,他更不思量,舉起手槍,「砰」的向她開了一槍。
玻璃窗應聲而碎,那魔影淬然不見。
槍聲驚動了房門外睡眠的張勇。他一跳而赴,敲門問﹕「三爺,發生什麼事﹖」
三爺一聽他的聲音,心裡鎮定了許多。叫道﹕「阿勇,你進來。」
他亮燈開門,讓張勇走進。張勇鍾三爺面色蒼白,滿額是汗,持槍的手還在顫抖。
「怎麼啦﹗」張勇問。
「窗……..窗外……..」三爺用手指了一下。張勇小心翼翼向窗外一看,並無異樣,祇一塊玻璃讓三托打碎。他反問三爺﹕「你瞧見什麼﹖」
「有個女人,不,是女鬼長頭發,舌頭伸出來。」
「沒有啊﹗三爺。」一張勇把窗簾拉開,外面一片寧靜。三爺再看一看,的確沒有什麼異樣。窗外有風,窗門微微作響。剛才說不定是晚風吹動的響聲。是真是幻,三爺也糊塗了。
「或許是我一時錯覺。」他說。這時他的護衛頭子林匡也因槍聲而上來察看。他聽了三爺的話,便叫張勇進房和三爺作伴,讓他睡在地板上,三爺沒有反對。他們滅燈就寢。張勇是粗人,很快就呼呼睡著。三爺卻記住那破爛的窗口,無法成眠。
夜晚總會有各種各樣的怪聲。任何聲音都使三爺心中一跳,回想起剛才在窗前所見的鬼影,他越來越肯定,那不是錯覺,而是真實的。他兩眼大睜,注視房中的動靜,一刻也不敢合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