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斷黃河




「『別說這個了,睡吧,日子還長著哩,寶娃還沒娶媳婦,咱要走也得等看見孫子再走,行不?』」

「娘沒說話,可能是點了點頭。屋裡安靜了下來,不一會便響起了爹均勻的鼾聲,中間夾著娘的鼻息,一起一落,彷彿夫唱婦隨。」

「我久久沒有回過神來,他們的對答中透露出的東西讓我直到天色發白才從震驚中清醒過來:我的爹娘,他們竟然是親兄妹!」

「這個事實給我的衝擊不亞於第一次知道男女之事的時候。我的爹娘,他們竟然是一對亂倫的兄妹,而我,則是亂倫的產物!我再也沒有睡著,第二天整整一天,我都像夢遊一樣。下地幹活的時候,幹著幹著就會停下來拄著鋤頭愣在那裡,想著夜裡發生的一切,想著娘和爹的話:『親哥哥日了親妹子』,『親妹子勾引親哥哥。』」

「接下來的幾天,天天如此。我無法接受這個事實,爹娘在我眼中彷彿陌生了許多,他們不再是從前的嚴父慈母,而像是一對姦夫淫婦,滿腦子都是他們晚上糾纏在一起的模糊的裸體。儘管他們和從前沒什麼兩樣,但他們的言行舉止在我眼中卻變得說不出的異樣。」

「每天的睡覺時間仍然很早,我卻睡著的越來越晚,等著偷聽爹和娘的又一次激情,當然,不是天天都能聽到,但每聽到一次就異常的興奮,手淫時的快感比平時強烈許多,我不知道為什麼,或許是我作為亂倫的產物天生就對亂倫的行為有敏銳的共鳴和認同感。」

「我開始注意娘的一舉一動。娘的身材像所有這個年紀的女人一樣豐滿,尤其是奶子和屁股,她幹活和走路時引起的每一次奶子和屁股的顫動都會給我帶來視覺上的刺激。我腦海中常常浮現出這樣的畫面:娘脫光了衣服,一身雪白的肉耀眼地在我眼前晃扭著她的豐乳肥臀。」

「很快,娘感覺到了我的異狀——由於長期的緊張和睡眠不足導致的精神恍惚,臉色發黑。也許她已經猜到我聽到了他們的房事,卻不知道我聽到了更隱秘的東西。她開始和爹商量該給我娶個媳婦了。」

「那年秋天收罷了秋,爹娘就開始給我張羅說親。媒婆信誓旦旦地在炕沿上拍胸脯說包在她身上,可窮人家的媳婦哪有那麼好說!跑遍了十里八鄉之後,終於在快入冬的時候,說成了一家願把姑娘嫁過來,是三十里外的一個村子的,那姑娘人長得不壞,也能幹活,而且最重要的是沒要太多的彩禮。喝過訂婚酒後,商定過年的時候辦喜事。」

「自那以後,天氣是一天冷過一天,黃河上了凍,爹也不能出去撐船了,就和娘在家裡籌備我的婚事。」

「爹撐了二十多年船,多少攢下一點錢,但用來辦婚事,仍然捉襟見肘,爹只得東拼西湊地借錢,為了借一點錢要跑幾十里的路。即便如此,到過了臘八的時候,仍然還有一筆錢沒有著落,而這筆錢是無論如何也弄不出來了,爹急得愁白了幾十根頭髮,為了這筆錢焦慮不安,四處奔波,但結果是四處碰壁。」

「有一天他出去之後,整整一夜沒回來。我和娘放心不下,生怕他出了什麼事,跟著整整一夜沒敢合眼,坐在炕上等著爹。到天明的時候他回來了,蓬頭垢面,眼圈發黑,卻滿臉喜色。娘迎上去,給他拍打衣服上的塵土,關切地問他這一夜去什麼地方了,爹從懷裡哆哆嗦嗦摸出一個布包來,一層層打開,等掀開最後一層的時候,我和娘的眼前陡然一亮。」

「『大洋!』娘驚叫一聲。不錯,爹手裡的布包裡包著的正是一塊銀晃晃的大洋。『他爹,你從哪兒弄來的?』娘急切地問道,『你沒幹什麼傷天害理的事吧!』」

「爹得意地把大洋重新包好,遞到娘的手裡,抑制不住心裡的喜悅,說道:『你想哪兒去了,咱再窮也不能傷天害理的事,這錢你知道怎麼來的嗎?是我在喬老大他們家贏來的,一夜,一塊大洋,一塊大洋啊!』娘捧著那塊大洋,手不停地顫抖著。」

「喬老大是有名的二流子,他家裡是個賭窩,每天都有許多賭徒在那裡徹夜狂賭,一夜間輸掉身家的不在少數。常常有人輸得押房子押地押老婆。我沒想到一向樸實勤勞的爹竟然也會去下賭場,而且竟然會贏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