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流和尚
花娘與淨心老和尚同宿,但又思家心切,就小心順從,以求和尚放她回家。老和尚說把他弄個快活就放了她。他讓花娘來個「倒澆燭」。花娘問他,你的麈柄怎麼是方的?老和尚說是父母遺留的。花娘藉此說他作踐良婦,以後死無葬身之地,趁早改邪歸正。淨心突然大悟大徹,決心改過,送花娘出了山門。回來後見綠林紅林與婦人取樂,他也不理會,自躲在一邊。
花娘到家,見門鎖著。一鄰人看到花娘,說她丈夫坐在監中。鄰人帶她走到縣城。
淨海和尚在鄔家偷情,不覺過了兩年。可成任滿回家。蓋氏讓淨海先回僧房,淨海拿了她給的銀子,穿上女尼服走了。
花娘到了縣牢中,經典一見,大吃一驚。花娘將事情一說,滿獄裡的犯人聽了無不痛恨和尚。縣主見寺院如此骯髒,即令差役到大興寺,將假扮女道姑的淨海捉到衙門,剝去衣服。縣主大罵他是賊。鄔可成得知淨海與夫人的醜事,認為此事不可洩露,要暗暗作個懲治。他用尖刀威逼秋芳說出真相,又將她推入池塘。夫人救起秋芳,知事洩露,很是緊張。可成又借機想陷害夫人,只是一時沒成功。
縣主又從大興寺中捉出其餘的和尚,挖出兩個婦人的屍首。他將淨心釋放還俗,屍首重埋,江氏郁氏田氏三人放回家。三個惡僧被綁赴市曹斬首。
鄔可成在生日那天,將一宦官的炸藥箱寄放在夫人房內,又讓秋芳陪著他與夫人對飲,等兩人睡著,他起床點上火種,插入箱內即出房門。轟的一聲,兩位紅粉佳人化成了灰。
「勸人莫起淫惡念,積些陰功啟後成;西院書生清淨寓,從來金榜俱題名」。小說寫了三個惡僧被斬首後,又賦了這麼幾句警世性的詩。它可以看作是全書的主旨。
圍繞這一主旨,小說設計勾畫了五個姦夫型的風流和尚:淨海、虛空、綠林、紅林、與淨心。五個人實際上是四種類型與代表:淨海是騙淫,虛空是嫖淫,綠林和紅林是強(搶)淫,淨心是借淫。淨海的騙淫,是為隱晦,寺法上也不能不稱之為巧妙。特別是假扮成道姑的淨海與鄔可成夫人同睡一床時的那段對話,很是生活化,設身處地又入情入理,以致夫人被漸漸誘入歧途。後來,夫人則是主動與淨海享雲雨之事、做巫山之夢。這些行動,就夫人來說,並不是什麼大罪。因為丈夫另娶妾在外,她一個人熬不得「雨灑寒窗」、「風吹冷被」的生活。但丈夫可成饒不了她,將她與那無辜的侍女秋芳一同燒成灰燼而後快。這段情節後有兩句詩:「綠帽一頂難除下,王八也會用火攻。」一方面為可成不找罪魁殺無辜的行為辯護,另一方面也對他的為人與品行作了點嘲弄與諷刺。虛空和尚的嫖淫,小說是簡筆勾勒的。因為他們是雙方情願:一個願意付出銀兩,一個想嚐嚐和尚的滋味。小說對此基本持客觀敘述與描寫的態度,但就整體傾向而言,作品還是對不務正業、淫心十足的虛空不滿的。雖然他沒受到任何處罰。小說最鮮明的揭露與鞭撻是對綠林和紅林的強(搶)淫。因為那實際就是一種強姦、逼姦行為,在現代法律中,也是極惡劣和嚴重的一種犯罪行為。所以,小說將六七個婦人均置入這種情境之中:花娘被強行抱入淨室,只是因為她的表哥正巧在內,兩個壞和尚才沒作進一步的暴行;田氏被誘,吃了迷魂花糕後被姦;兩位婦人(江氏與郁氏)始終掙扎在兩個和尚的淫威之下(時而還加上老和尚的玩弄),使得她們整天心驚膽顫,含羞忍辱;在她們來到之前還有兩三個婦人,已被迫害至死而埋入後園竹林下。小說幾次提到這兩三個死去的婦人而沒直接寫她們的受害,與活著的兩婦人相互映襯,起了一個多側面、多角度揭露風流和尚罪愆的作用。淨心老和尚的借淫,其內涵比前幾種類型更加複雜和豐富些,它並不是一個「借」字所能概括得了的。老和尚對早來的兩個婦人,時而玩弄、時而放棄,對自己的姨表妹,雖口頭表示出一種親切,一旦慾火中燒,便顧不得倫理道德了,竟然「摟抱花娘求歡雲雨起來,任他完事」。這種亂倫行為醜惡無比。後來經花娘的一番嘲弄與譴責,淨心突然良心發現,大悟大徹,決心改邪歸正,不僅放花娘回家,而且還避開了正在淫樂的人群。正因為如此,小說結尾處,他被釋放並還了俗。這在懲治惡僧的全書中,算是個例外。它表現的是網開一面,給悔改者一條出路的思想。這與前兩種類型的較為簡單化處理不同,情節有了點曲折,揭示了一點內心的衝突與矛盾(花娘的形象在這裡也有同樣的表現和效果)。因此,比較而言,虛空、綠林和紅林和情節處理較為簡單:有個美女來了,和尚看得心癢眼饞,就設法弄她或搶她、抱她進內室,再就是姦淫她。淨海和淨心的故事雖也沒完全離開這種基本模式,但因有了一些較為具體和生動的人物語言和感情交流與交往,有了一些較有個性的行為與動作,整個情節和故事就較有看頭,更耐咀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