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癢難撓1~7




「香港三級片也能看嗎?」步兵姐不屑地撇嘴,「初中時你去十二中門口堵 女生,被十二中的人追打了十幾條街,是誰救了你的?」

「……大姐,做人要有良知,去堵女生的那個是你吧?我是被你硬拉去助陣 的。」

「哦?……那麼去年呢?世界杯你當莊賭外圍,人家贏了錢你賠不出來,被 人拿著刀追砍……」

「小組賽時賺錢的時候我也分過你一半對吧?這叫有福同享有難同當。」

「有難同當?有難的時候還不是靠老子上去砍?你就是一張嘴最厲害。」陸 君邊說邊把飯盒菜盒擺開,又問:「你阿媽在不在?」

「再過一天,再過一天國家隊就要入場了……」阿媽垂死掙紮,信誓旦旦。

陳二奶問:「玉姐,看來我的錢是沒了?」

我老娘也隻能低頭:「今天你要提我確實沒有,一星期之內,我保證付清, 美元歐元還是澳幣加幣隨你挑。」

「一個星期?不如我在這兒等你一年好不好?」

老媽真誠地說:「妹妹,你現在就是殺了我也沒用的——錢都在股市裏,股 票都停牌了。」

陳二奶環顧四周,目光似乎並不主意我們這群牛鬼蛇神,隻是打量房子,冷 笑一聲說:「嗯,還算幹淨……那好,這一個星期我們就打擾了。」

咦?要住在家裏貼身逼債嘍?我們母子倆開錢莊這幾年被人逼債是家常便飯, 我毫不煩惱反而心花怒放:噢耶!這位長腿禦姐要跟我同居!這就是老顧說的桃 花運這就是傳說中的因禍得福吧?

——等等,長腿姐姐剛剛說「我們」就打擾了?「們」是什麼意思?

【七】那一場轟轟烈烈的同居

我們住家就在當鋪樓上,私搭亂建的彩鋼房。

讓著三位兇神穿過鋪子,走進後面的走廊。我家鋪子的結構有點古怪,前半 截是店面,中間隔斷,打開櫃台後面的這道門,是一道一人寬的走廊,兩邊密密 麻麻隔了四個房間,所每個房間也就放得下一張床。……是的,你猜對了,這本 來是家不理發的發廊。去年春節打掉東莞,本市也跟風掃黃,老闆跑路緊急賣房 子,我阿媽就買了下來。本來一共八間,媽媽拆掉了前面的四個擴大店面,後面 四間分別當作辦公室、倉庫、衛生間和客房,我外公外婆有時過來打牌時間晚了 就睡在這裏——我們的二樓是前房主私自加蓋的,那樓梯陡峭狹窄險過華山,外 公腿有毛病,爬不上去。

推開走廊盡頭的後門,眼前是一個不到十平米的小院,右手靠牆立著陡峭的 室外樓梯,通向樓上的加蓋。我的彪悍阿媽也有斯文的一面,這小院被她收拾得 繁花似錦。後牆爬滿木香花,牆根下背陰的角落裏擺著幾塊石頭養青苔,牆外有 苦楝探進一條手臂,暖風吹過,紫色花瓣紛紛落下。院子裏高高低低種著海棠碧 桃二月蘭夏枯草,花草中一桌一椅,桌上有紫砂茶具,椅子裏靠著一把琵琶。

陳二奶滿意地點頭:「玉姐你還會彈琵琶?」

「彈不好,瞎彈彈打發辰光。」

我作證,阿媽不是謙虛,她這琵琶三天打魚兩天曬網,跟著對面蛋糕店的老 闆娘學了兩年,隻學會了一首《十面埋伏》。

帶著討債團隊上樓,阿媽和陳二奶在前,我本來想跟在黑保鏢們後面,但看 到阿媽的牛仔短裙,擔心她被人看光光,就走在了第三個——好吧其實是我自己 想偷看。

我家這私搭亂建的木頭樓梯不但陡而且窄,陳二奶把我阿媽擋得嚴嚴實實, 她自己又穿了條喇叭長褲,沒什麼好看的。我正在惆悵,忽然腳下猛地一抖,我 先是以爲地震了,然後才明白是兩位保鏢跟了上來。兩條黑漢加起來怕不有六七 百斤,木頭樓梯被踩得吱呀慘叫。陳二奶緊張地問:「玉姐,你這樓梯承重多少, 吃的消這麼多人嗎?」

我阿媽快步躍上最後一級台階,開門閃進二樓,一瞬間我好像看到了她裙子 下面,今天的內褲是白色純棉運動型,象征著清純小女生或者賢妻良母。

樓上隻有兩間臥室加一大間廚房兼餐廳,當然不夠這麼多人住。雖然天氣熱 打地鋪也湊合,我也絕不跟兩個黑人睡同一間房,聽說他們在美國坐牢的時候主 要娛樂就是爆菊。

陳二奶滿意地點頭:「想不到玉姐你鼎鼎大名一個江湖人物,竟然很有生活 情趣。」

「陳妹妹過獎。」

「好,我就在這裏湊合幾天好了,給你們五分鍾收拾東西。」

「五分鍾能收拾什麼?」

「你們又不是搬走不回來了,對付個兩三晚趕緊還了我的錢我就走了。」陳 二奶眉毛一豎,「或者說你根本沒打算還錢?」

「我們就算隻睡一晚,也需要拿上洗漱用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