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斷黃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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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猥猥瑣瑣地陪著笑臉道:『行,行,咱不是都立了字據了嗎,你說咋辦就咋辦。』」
「王二喜道:」那我就讓人去準備了。「一揮手,身後一個人上來,把一個木托盤放在炕上,揭開蒙布一看,竟然是一套紅嫁衣和幾件首飾。」
「王二喜走到娘面前,我擋上去,道:『別碰我娘。』」
「老光棍嘿嘿奸笑幾聲,道:『娃子,後晌還叫你去喝喜酒哩。』」
「我冷冷道:『我不喝。』」
「老光棍不再理我,對著娘道:『妹子,哥可對你是一片好心,跟了哥哥,省得在這窮家遭罪。你就把這家什穿戴起來,後晌哥哥拿轎子來接你。』說完,他給帶來的那幾個人使了個眼色,那些人便開始七手八腳地收拾起屋子來,一個六十多歲的老婆子坐到炕上,給娘喋喋不休地講起這樁喜事的好處,娘坐在炕上低著頭不說話。王二喜看了我一眼,轉身出去了。」
「我感到一陣濃重的悲哀:這世上有多少孩子能親眼看著自己的母親出嫁?剛剛還漢子氣十足,此刻卻只覺得絲毫無能為力。屋子很快收拾好了,窗紙上貼滿了喜字,那些人卻不走,我知道他們是怕娘跑了,我一個人打不倒他們這麼多人。但我也絕不能讓王二喜佔有我娘,因為她是屬於我的!」
「後晌的時候,娘似乎終於被他們說動了,換上了紅嫁衣坐在炕上。爹早已跑到了王二喜家等酒喝。雖然是改嫁,卻弄得像大姑娘出閣,幾個婆子給娘打扮好了沒多大工夫,外面吹鼓手的喇叭就響了起來,娘蓋好蓋頭,靜靜地坐著等王二喜來迎親。」
「王二喜換了一身舊黑綢衫,胸前披紅掛花,騎著匹大青騾子來到了我家門口,臉上喜氣洋洋,婆子們架著我娘出了門,上了紅頂小轎。王二喜看見我,奸笑道:『娃子,跟你娘去喝酒吧。』我冷笑一聲,不去理他。」
「吹鼓手們一路吹吹打打,把轎子抬到了王家,我也跟著來到了王家。王家的破院子裡已擺好了四桌酒席。在司儀的吆喝聲中,娘和王二喜拜完了天地,被送進了洞房。王二喜出來陪客人們喝酒,我只喝了幾口就扣了杯子,另一桌上,爹卻喝得歡天喜地,絲毫不在乎別人對他的烏龜諷刺,只要有酒喝,他就什麼都不在乎了。四個月,僅僅四個月,一個勤勞樸實的船工,就變成了只會喝酒的窩囊廢。」
「酒一直喝到日頭偏西才散場。我沒有留下來和人們一起鬧洞房,我不能去鬧。我就像野狼一樣在村子裡逛蕩,聽著隱隱約約的鬨笑聲從王家傳來,想了很多很多事情,回憶了很多很多事情。直到打更的敲了二更,我才又回到了王家的牆外,此時鬧洞房的人們也正在散去。」
「我隱藏在黑暗中,直到最後一個人離開王家,王二喜回到洞房,才輕手輕腳地翻過院牆,跳進院子裡。我的手伸進懷中摸了摸,那柄鋒利的殺豬刀已經被我的體溫焐得熱乎乎的。」
「我摸到窗下,用手指蘸著口水在窗紙上戳了個小洞,湊上一隻眼睛去看。洞房裡點著紅燭,供著一尊一尺多高的白玉觀音,牆上貼著大紅的喜字,娘穿著紅嫁衣坐在炕上,愁容滿面,見王二喜走過來,抬起頭驚慌道:『別過來。』」
「王二喜早按捺不住,淫笑道:『妹子,哥想你不是一天兩天了,你就看在哥想你的份上,順順當當依了我吧。』說著爬上炕去。」
「娘往炕角里縮了縮,顫聲道:『你別過來!』王二喜慾火中燒,三把兩把脫光了自己的衣褲,露出黑瘦的身子,下面的一條龍頭又長又粗,娘驚叫一聲,本能地別過臉去。王二喜喘著粗氣,牲口一樣猛撲上去,按住娘胳膊,往下就扯娘的褲子。娘哭了,哭喊著我的名字:『寶娃!娘的寶娃!』」
「這聲音就像一根針猛地紮了我一下,娘啊,你到底還是把我當做你最心愛的漢子!我本想趁他們黑了燈再進去給王二喜一刀,但眼下的情境已容不得我再等待,我不能讓娘受到一點點欺負。我抽出刀來,一腳踢開兩扇破木門,衝了進去。」
「炕上的兩個人一驚,回頭一看,娘驚喜得連聲音都變了調:『寶娃,真是你,娘的寶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