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夜糜燈




  航空公司停機坪上,蔣麗麗坐在地上,手裡握著剛剛服務小姐塞給他的十幾張保險單。

  『節哀,為什麼叫我節哀?老天爺我做錯了什麼你一定要這樣對我?』

  淚水再一次滴在墓碑上,蔣麗麗趴在父親的墓碑上放聲大哭。

  「我現在什麼都沒有了,你們為什麼要離開我?為什麼?我以後怎麼辦?嗚嗚……嗚嗚……」

  現實是殘酷的,蔣洪濤才一離開人間,銀行的人就去他的公司查賬,發現公司現有的資金和貨物根本無法償還貸款,於是,蔣麗麗眼睜睜的看著住宅被封,氣車被封,銀行現金被凍結,公司被拍賣……所有的一切在這幾天裡都消散無蹤了。

  「父親,我去香港找李伯伯,您泉下有知一定要保佑我呀!」蔣麗麗提起放在腳邊的兩隻旅行箱,裡面是她所有的家當,又深深地看了一眼墓碑上紅色的蔣洪濤三個大字,一步一回頭的走向墓園大門,淚水不斷的落在青石板上,路邊上的小草被微風吹得沙沙作響,彷彿也在一起哭泣。

  飛機在一陣轟鳴聲中起飛,載著蔣麗麗,載著所有的哀愁與希望飛往香港,地下的人、物、建築迅速的縮小,直到穿過雲層,再也看不見了。

  蔣麗麗接過服務小姐遞來的咖啡,慢慢的抿了一口,扭頭對著窗外,依依不捨得看著那朦朦朧朧的大地,彷彿又看到了那個墓園。

  「爸爸,媽媽,姑姑,小姨……你們泉下有知就請保護我吧!」淚水再一次滑過在粉嫩的臉頰,染濕了灰色的椅套。

  「啊,終於到了!三年沒來這裡變了好多,差點找不到了!」蔣麗麗再三對了對門牌,知道自己找對了地方,苦中作樂的給了自己一個鬼臉。

  「叮咚,叮咚。」

  「來了,來了,你找誰?」來開門的是個看上去四十多歲的女人,見到陌生人,不禁奇怪的問。

  「你好,我是來找李伯伯的,他在家嗎?」

  「李?我們家姓王不姓李,你是不是找錯地方了?」

  「不會呀?我三年前來過,而且有門牌,怎麼可能錯呢?」

  「我不知道,我們在這裡已經住了多半年了。」

  「那原來的戶主呢?搬到哪裡去了?」

  「這我可不知道,我搬來的時候這裡就是空的,你找有關部門問一下吧!」

  蔣麗麗獃獃的看著大門在眼前關閉,抬起的手始終沒有再落在門鈴上。『天,怎麼會這樣?李伯伯兩年沒來電話,我們也沒注意,只以為太忙了,可到了真正需要幫助了,李伯伯你在哪裡?』

  蔣麗麗站了好半天,才搖了搖頭,轉身走了。她必須先找酒店了,放好東西才方便找人呀!

  一連五天過去了,李伯伯的下落依然沒有一點線索,民政部,司法部等等該去的地方都去過了,可是,可是……蔣麗莉已經從麗晶搬出來了,那裡的房間價格實在是太高了,以前不是她掏的錢,不清楚價格,這一次只住了三天一結帳,哇……還是不要說了。

  一連幾天的鬱悶,蔣麗麗再也受不了了,五點鐘從民政部出來,就進了邊上的一間酒吧,隨著音樂一面搖著頭,一面不停的喝著酒,希望可以麻痺自己。等到再看錶已經凌晨一點多了,才搖搖晃晃的走出酒吧,想攔個迪士回酒店。

  一陣惡性從胃裡湧上來,蔣麗麗扶著邊上的欄桿吐了好一陣子才抬起頭來,人也清醒多了。自言自語地說:「看來今天是喝多了。」

  一隻粗糙的大手從背後襲來,一把摀住了蔣麗麗的朱唇,接著她感到有好幾個人一起用力把她拖進了酒吧邊上的小巷子裡。

  刺眼的手電筒的燈光直接照在臉上,蔣麗麗不自覺地閉上雙目,只聽見一個低沉的男人的聲音:「怎麼樣,靚吧,我剛才在酒吧裡就注意到了,自從來了香港就沒動過這麼漂亮的妞,今天要好好的來一炮。」

  又一個操著滿口白話的男人跟著說了一些話,蔣麗麗只是大概聽出來是在說一定要洩個五次之類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