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母雞
就在我和小母雞面對一桌豐盛的菜肴碰杯的時候,門開了,小白提著一個旅行袋風塵僕僕地出現在我們面前。看見屋裡溫馨的家庭氣氛,小白笑得很難看。所有的人都不知道該說什麼,總之小白看見的是我在她的家和一個漂亮女孩子曖昧地一同吃飯。
我唯一能說的就是讓小白去拿副碗筷加入我們的飯局。
小白思想覺悟高,所以果然就拿了碗來吃飯。小母雞慌亂地扒了幾口飯就匆匆告辭。當然誰也不敢留她,她就逃一樣地走了。原來那天是我的生日,小白特地請了假回來和我團聚。自從十八歲以後,我就對時間概念很模糊,幾乎沒過生日,對於自己究竟多大也懶得追究。女人的心細,所以小白希望給我一個驚喜,結果是我給了她一個「驚喜」。
小白很聰明,甚至沒有問吃飯的女孩是誰,她裝作什麼事都沒有地繼續和我上床,但是作愛的時候,我感覺到她心事重重。
我一向不喜歡解釋,如果相信我就不會懷疑,如果不信說了也沒用,只能增加說謊的罪名。而且我和小白沒有任何法律上的權利和義務要求我對她作什麼解釋,小母雞的事也不宜張揚,我什麼都沒說。
小白又走了,繼續進修,走的時候,她欲言又止,想說什麼終於還是沒說出來。
我看著她這個樣子,暗暗想笑。覺得感情這種東西太經不住推敲。
從那個時候起,我對於女人的幻想又輕了幾分。
虛妄的情緒每一次的減輕,都讓我更真實看到別人和自己。如果我繼續這麼理性地分析下去,我對小白的溫情就僅僅成了生理需要的一個借口,其實就像當年我和小女工的關係。好在人都有脆弱孤獨和審美的一面,所以我抱著小白的時候並不僅僅是抱著一具可供發泄的女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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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
我和小母雞的交往並未因此結束。
女人是最沒有原則的動物,哪怕是個殺人犯,只要對她好,她都有可能生出感情。而對於所謂救命恩人這類的東西,她們更要誇張地為他套上光環,放到神龕上頂禮膜拜。可能女人生來就有宗教傾向,喜歡死心塌地信個什麼東西。
我不可避免地成為小母雞眼中的偶像級人物。而且像她這樣聰明慣了的人犯起傻往往比常人有過之而無不及。她很認真地提出和我建立純潔的朋友關係,我請她解釋什麼叫純潔的朋友關係,什麼叫不純潔的朋友關係。她開始臉紅,羞澀地沒好意思說。我明白了所謂純潔和不純潔的區別就是看有沒有性的活動,輕的比如撫摸、接吻,嚴重的比如性交。如果只是意淫而沒有實際去作的情況是算純潔還是不純潔呢?恐怕沒人回答我這個問題。我沒有理睬小母雞的要求獨自揚長而去。
小母雞對我的好感卻是有增無減。
也許是紅顏多是非,在大家臨近畢業分配時,小母雞又遇上新的麻煩。
我在學校的時候並不太多,但是我敏銳的感覺告訴我,系裡負責學生分配和黨政工作的四十多歲的徐書記是個好色之徒。他經常把女同學叫到他的辦公室談心。傻瓜一樣的女生就老實地匯報思想談黨章學習的心得,他喜歡微笑著瞇起眼睛仔細觀賞面前的女孩子,看她們的眼睛、鼻子、嘴怎樣生動地組合出各種生動豐富的表情。他還不敢明目張膽作什麼,只會偶爾占點小便宜,趁個什麼機會親熱地拍拍女生的手、肩膀、後背,就是不敢摸他最想摸的地方。這種壓抑在每年學生畢業分配時得到發泄,他狠狠地搜刮學生,平時不聽話沒有送重禮的一律被發配到差的地方。和他親熱一點走動多的女生,如果再送錢多點,準保是好單位。小母雞成績一直優秀,本來是穩當當地保送研究生,臨了殺出個某某校領導的公子和她競爭。他們沒有別的借口,唯一的理由是小母雞是個女生,導師的課題需要經常學生單獨出差,所以要男生才能放心。這是個不成其為理由的理由,被他們堂皇地提到桌面上來,小母雞再優秀又有什麼辦法?她一直很喜歡關在學校讀書作學問,所以她很傷心地跑到徐領導那裡請求幫助。當時徐領導家裡正好只有徐領導自己,看小母雞哭得梨花帶雨地坐在面前,徐領導動了惻隱之心。他褲襠裡的那個東西有些按捺不住了,直直地指向小母雞。當然內部情況只有徐領導自己知道,小母雞當時很單純很無辜地望著徐領導並不清楚這些細節。徐領導就說,瞧你這孩子哭得這麼傷心,快坐過來讓我給你擦擦眼淚。為了獲取領導的支持和溫情,即便單純如小母雞也意識到這是自己的一個機會。她就像個受了委屈的小孩子一樣抽抽嗒嗒地坐在了徐領導身邊。徐領導一把握住她白嫩細膩的小手,拿出紙巾慢慢地替小母雞擦眼淚。他的手當然並不只是碰到小母雞的眼睛,還順便接觸到臉上的其他部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