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陵艷亂始篇




柳縉一時不由呆了,也不知道是否要相信自己的耳朵,怕是將話聽錯了,若不是開門的那串鑰匙實實在在地握在手心,真要懷疑是否就在夢中。

蘇姨娘卻不容他再有所動作,自顧自將全身衣裳穿好,然後走出門外,對著後進叫道:「美景!起來送縉二爺回房!」

美景很快便走了出來,柳縉無奈,只得隨著她一路離去。只是心底下卻起伏難安:傍晚時分縉二奶奶便會回府,到時要如何才能脫身,前往益陽軒去會蘇姨娘?

苦思無計,一路回到西院,便先打發美景回去。柳興早等在院門處,見柳縉回來,忙將他迎了進來。

見主子滿臉愁苦,柳興忙問端的。這柳興乃是柳縉的心腹得力之人,平素聰明伶俐,詭計百出,甚得柳縉之心,而且他只對柳縉一人忠心耿耿,柳縉有什麼事都不瞞他,於是便將方纔之事,還是今夜無計私會的苦處一併說與柳興知道。

柳興吃了一驚,平素他隨主子玩樂慣了,深知主子乃是十分好淫之人,卻不曾想有一人淫到庶母頭上。不過轉念一想,亂倫之事在大宅門中卻也並不罕見,他便曾在半夜親眼看到柳老爺從大小姐的房中走出。由此看來,縉二爺偷父親的姨娘,也不算十分出奇之事。

不愧是柳縉的智囊!柳興眼珠子一轉,已經計上心來,說道:「二爺若是今晚想成好事,便不能讓二奶奶今夜回府!」

柳縉大以為然,二奶奶若是回府,今夜自己便難偷偷離開西院,當然也可借應酬之名出外,但出了府門又如何能夠偷偷潛回而不為人所知?只要有人看到,自然縉二奶奶便會知道,如何進得去益陽軒?

「有什麼辦法能讓二奶奶今夜不回來呢?」柳縉問道。

「小人倒是有個主張:城西法緣寺明日有場法會,那法會老夫人明日也要去的,本來是差了我今夜前去先行打點的,如今只要差個人前去,說是小人病了,不能前去,法緣寺那裡乏人打點,讓二奶奶就近去下法緣寺,這一來不到半夜,事是完不了的;何況明日還要再次前去,來回跋涉,也是苦事。那時再讓二奶奶就近找家安歇了,想必沒有不願意的……」

柳縉聽到此處已經大喜,鼓掌說道:「妙!正是此計!我這就派人前去!」

柳興忙道:「二爺不可!若是二爺親自過問,反倒落了痕跡。不如就讓小人自往夫人面前陳說。」

柳縉仔細一想,自己本來對這些事兒從來都不會過問,如今若這麼熱衷,的確難免惹人懷疑,不禁喜道:「好你個小興子,果然不愧是智多星啊!快去,快去!」柳興答應一聲,一溜小跑向流水軒去了。

事情進行得很順利,黃夫人不疑有他,派了個人前去通知縉二奶奶了,還吩咐了她就在那邊歇息,不必來回辛苦了。柳興回來報知柳縉,柳縉得知今夜妻子不會回府,一顆心早便飛到了蘇姨娘的閨房之中。

心中越急,時光偏過得慢了,好容易草草用過晚膳,夜色降了下來。柳縉吩咐嵐嵐、琳琳整理好床鋪,說是要早點歇息。待兩個丫頭都退下後,隨手拿過一本《驚夢》,翻了十數頁,卻沒有一個字看得進去。

輾轉又過了一段辰光,從懷中掏出彈簧懷表一看,指針尚未到「十」字上,離三更還有大半個時辰。實在等不下去了!

柳縉推窗看看外面沒人,兩個丫頭的房中一片漆黑,想是早已安睡了,便穿好衣裳,躡手躡腳地出了房門,一路直往益陽軒去了。

其時月色迷漫,整個柳府都在一片漆黑之中,柳縉又不敢打燈,因此路很不好走。但此時柳縉淫火攻心,也管不了那許多了,一路磕磕碰碰,沿壁摸索,終於也讓他摸到了益陽軒。

益陽軒重門緊閉,柳縉伸手一推,紋絲不動。伸手取出那把鑰匙,柳縉突然覺得心跳加快,只覺得生平遭遇之艷,莫過與這一回了!此刻也管不那許多了,鑰匙向鎖裡一插,再一擰,鎖打開了!

柳縉深吸了一口氣,伸手微一用力,「軋吱」一聲門已經開了一條縫,柳縉忙閃身而入,進到院中。

走廊裡是磚地,柳縉放慢腳步,行走無聲,只見前面的房中,一片昏黃的光芒透過紗窗灑了出來,燈光昏暗,但在此刻的柳縉眼中,卻已經是亮如白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