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性美
這家的女人尿尿時總是有個習慣的動作,每次尿完了尿的時候都要把陰毛貼在尿罐子的邊沿上前後蹭幾下,因為她的陰毛很多很長,每次尿完了尿,那陰毛上總要掛很多的尿水珠。她必須把陰毛上的尿水珠蹭乾淨了再穿上短褲。大概也是害怕那些掛在陰毛上的尿水珠子會把短庫濕透吧。
奇怪的是這個女人有的時候尿尿是紅色的,每當她尿紅尿的時候就在褲衩子中間墊上幾打折疊好的窗戶紙,每次尿完尿,她還要擺弄一下那些窗戶紙,等把那些窗戶紙在褲衩上擺正了,然後才能提上褲衩,我發現那窗戶紙上也是紅色的。
李木匠說他是外鄉的一個民兵連長,父母都是黨員,非常有政治前途,這小伙子對大姐大個方面都很滿意,基本上算是同意了,可臨走時突然問大姐:你家是什麼成分。?
大姐毫不猶豫地說:我家是地主出身。
那青年愣住了。他問李木匠說:你怎麼沒有和我說她家庭出身的事呢?
李木匠說:我是一個木匠,就知道做木匠活,我鋸木頭的時候就看那木頭上邊劃的黑線,我從來不看階級路線,我看人也從來不管什麼出身不出身,瞅著去舒服就行,我在你家做木匠活的時候,你爸就說讓我給你找個對象,他說只要是個漂亮的能幹的高大的好姑娘就行,也沒有說成分的事呀。再說了,上哪找那麼全科的女孩子呀?
那青年說:這還用專門說嗎,在當今的社會裡,在當前的形式下,找對象,這政治條件是必須放在第一位的呀。你這人就是:只顧低頭拉鋸,從不抬頭看路。
送走了那個青年人,李木匠回來對大家說:你們看他是個什麼雞巴玩仍,瞎雞巴得瑟,沒事,我再給你介紹一個不看成分的,這回我一定得問好了。只要他不嫌棄你是地主成分就行。反正我成年在外邊幹木匠活,接觸的小伙有的是。
真的,沒過多久,李木匠又給大姐領來一個年輕男子,他說是這個男青年家在外公社,家裡條件很好,父親是個大隊書記,他本人是村上的赤腳醫生,雖然他父親是黨員,可他本人就是給人看病,從不管什麼成分。
那個男人說他25歲,可我看他最低也有三十多歲了。這個男青年個子不高,腿有點彎,臉上全是酒刺,還有些雀斑,眼睛不大,眉毛稀疏,嘴有些歪,牙也很黃,說話結巴,而且口臭特別嚴重,大姐看了看那個人,又看了看我,她的臉上沒有表情,也沒有說話,
我對著大姐家裡北牆上的鏡子和那小子比較了一下,我頭一次發現我已經是一個美男子了。當時農村正放映一部電影叫《偵察兵》,村裡的人都說我像電影明星王心剛,我這才發現,我已經是一個很帥氣的大小伙子了。此時我故意把身子挺直,把胸部挺高,而且站在了那個男青年的身邊。
我偷偷的看著大姐,大姐看了看我,又看了看那個男青年,然後她就把頭低下了。她,那濃密的眼睫毛遮住了半個眼珠子
李木匠對大姐的父母說:「你的大姑娘也二十多了,該定了。我知道你閨女比我的這個遠方侄子好看,可你也得想想,這個時代,誰家貧雇農的小子敢娶你們地主的子女啊,那不是自己給自己找麻煩嗎?
上次我給你們介紹那個民兵連長還不是嫌棄你們出身不好,怕影響他們的政治前途,不幹了嗎。再說了,你們要是找一個同樣出身不好的,那將來生了孩子還是地主成分啊。子子孫孫就別想翻身了,你必須找個出身好的,總得為後一代想想啊。這紅色江山是不能變的,永遠不能變的啊,「
我聽了這話,心理一震,非常氣憤,又非常悲哀,因為我也是地主出身啊,將來我能找一個什麼樣的老婆呢,我喜歡大姐,喜歡二姐,更喜歡小妹,可她們看來都不能給我做老婆了。按李木匠的意思,根本就不會有哪個女孩子願意嫁給地主出身的男孩子做老婆了,
看來她們姐三個將來都得嫁給貧雇農了,哪怕那貧雇農是個瞎子,瘸子,聾子,傻子,瘋子……用魯迅的話說,我已經是「出離憤怒了」
大姐的爸爸媽媽都在看著大姐,大姐的目光緊緊的盯著鏡子上的毛主席語錄,那語錄是:「誓將無產階級文化大革命進行到底…………」
大姐突然說:「行,我答應了」她背過臉去,好像是落淚了。我心情沉重滿臉沮喪的從大姐屋裡退了出來。
我一連幾天也沒有到她們的屋裡去,也不和大姐說話,大姐的心情也不是很好,我們兩個經常是擦肩而過,誰也不說話。大姐只是瞪著那雙黑黑的大眼睛,拚命的幹活。
爸爸和媽媽到城裡辦事去了,得好幾天才能回來,晚上我一個人在屋子裡看書,門開了,大姐走了進來說:「過去玩玩吧,我爸爸和媽媽到外公社去了。今天不能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