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現形記之黃朗篇




我正在和爸爸並肩坐在沙發上看著乒乓球比賽的節目,中國對瑞典,其實我對乒乓球倒不感興趣,無非陪著爸爸高興而已,我們一邊嗑著瓜子,一邊聊天,說著都是他的工作,我的學習,好在我的功課還過得去,要不然爸爸更要怪罪媽媽沒照顧好我了。

我們的話題轉到了媽媽身上,說:你媽成天都忙什麼啊?這麼晚了還不回來,這大過年的加哪門子班,瞎積極。

爸爸的話雖不好聽,可也難怪,他是比較傳統的男人,多少有些大男子主義,我們的家庭環境在當地來說屬於中上等,媽媽不用工作也完全不用為生活發愁,在爸爸的想法裡媽媽就應該相夫教子,把我照顧好才是重點,女人的工作只不過是錦上添花,可有可無。

「我媽在家呆著那半年整個人都消極了,你又不是不知道她,那麼要強的人,讓她甘心在家當家庭婦女,還不如讓她坐牢呢。」

「別胡說八道的,大過年的說什麼坐牢!」

爸爸身為公職人員,見過了太多違紀違法的案例,對這些字眼最是忌諱了,可他還是對我的話表示贊同:你媽年輕的時候就愛出風頭,過去單位裡有什麼活動她都沖在前頭,屬穆桂英的,陣陣落不下。

我嘿嘿一笑,問:聽說我媽還跳過舞呢?

爸爸把手裡的瓜子皮往桌上一扔,隨手點了根煙,一邊抽一邊說:可不是嗎,我們年輕那會都興跳舞,什麼三步四步的,我是跳不好,可也愛跟著湊熱鬧,我和你媽就是在單位組織的一次聯誼舞會上認識的,當時她不像現在水桶腰,小腰就那麼一小點,用現在的話說就是A4腰,我記得當時大家都很拘束,工會徐主席提議請出一位上去給大家先跳支舞,炒一炒氣氛,大家誰都不好意思上去,老徐剛要點將,你媽媽就主動從人群裡跳出來了,當時她穿了一條紅裙子,白上衣還是網袖的,在那個年代來講可是夠前衛的,別說市場上買不到那樣的衣服,就算買到了也沒人敢穿,後來我才知道那件上衣是她自己改的。

「哇,我媽手夠巧的。」聽到這我不禁想像當時的媽媽是什麼樣子,肯定走到哪都是人群中的焦點人物。

爸爸接著說:你媽年輕時候不但會穿敢穿,而且舞跳的也好,就像當時有個舞蹈家叫楊麗萍的,跳的那叫孔雀舞,也不知道她是跟誰學的。

我嘻嘻一笑:然後你就被我媽迷住了?開始追她了?

爸爸嘿嘿一笑,彈了彈煙灰,說:這話說起來還有個小插曲呢。

我興奮的問:什麼小插曲,是不是有人跟你競爭?

「那倒沒有,當時我看這小姑娘舞跳的不錯,人長的好看,追她的人肯定不少,你爸我那時候就是個普通小科員,哪敢指望能找到那麼好的姑娘啊,壓根就沒敢動那個心思。」

聽到這裡我似乎找到了一些端倪,雖然我爸現在是領導,平時對媽媽也愛耍點大男子主義,但終究還是不敢太違拗媽媽的意願,就拿工作的事情來說,媽媽堅持要二次就業,爸爸愣上沒攔住,原來在年輕的時候就打下基礎了,覺得自己配不上媽媽,現在雖然身份上來了,但年輕時候留下的心裡陰影還是掃不乾淨啊,終究懼著媽媽三分,哈哈。

在我一再的催問下,爸爸繼續講他們相識相戀的故事:當時我們在舞場上圍成一圈,欣賞她跳舞,就在一支舞快要跳完的時候,她提著裙子的一角在場上開始旋轉起來,那舞姿真像只美麗的孔雀,可是轉著轉著不知怎麼的就摔了一跤。

我吃了一驚,問:「怎麼?沒受傷吧?」

「沒有,你媽正好倒在我身邊,讓我給抱住了。」說到這,平時大氣十足的爸爸竟然略微有些靦腆了,哈哈,看來媽媽當時的風采真是徹底征服了老爸,到現在回想起來還回味無窮呢。

我和爸爸說笑了一陣,看看錶已經九點多了,媽媽還沒回來,我倆都有些擔心,爸爸拿起手機拔通了媽媽的電話,一邊把手裡的煙頭丟在煙灰缸裡,吩咐我說:「去,把煙灰倒馬桶裡沖掉,別讓你媽看見,再開開門換換空氣。」

我接過煙灰缸走進衛生間,拿起抽剩下的煙頭狠吸了一口,才丟進馬桶裡,平時爸媽不在的時候,我也會偶爾吸一根過過癮,在學校裡也有一群狐朋狗友經常躲在廁所裡吞雲吐霧,我可不是什麼乖孩子,這幾天在家被爸爸盯的死死的,還真有點犯煙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