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婚女口述




你知道,我的家就是被第三者攪散的,因為那個第三者,我的精神受了多大的傷害,我自己知道,現在讓我做第三者,這對我來說不是莫大的諷刺嗎?我的良心,我受到的那些傷害,都不允許我去當第三者,經歷過那些事的我絕不可能去做第三者。從信仰、從尊嚴、從良知、從感覺我都不能容忍我去做那個第三者。從這以後,我不能和吳豪格在一起,因為只要和他在一起,我腦子裡就會立刻浮現他全家照上那個溫良嬌淑女人的臉,我不能讓她也受到我曾經過到的那種傷害。更何況這種傷害還來自我,這真讓我不能忍受。

心裡有種似是而非的感情,但也就到這兒了離開吳豪格,我的心真的冷了僵了,衰莫大於心死,我給你念一段我那時寫的日記,你就明白了:「人說,名人說,偉人說『無愛不能活,也不算活』,可眼見周圍那麼多人在無愛中活著,無情愛,靠姐妹之愛,靠朋友之愛或靠從別人的丈夫和老婆那偷點愛,甚至靠每晚追看電視連續劇,維繫生活中的活著,讓日時一天天流走。這流走的日子時緩時急,瞬勢而去,抓及不得,卻也是空耗。到不惑之年,終心境歸於平息,凡事不驚,漠然待世,愛人愛也罷,姐妹愛也罷,朋友愛也罷。不愛也罷,那偷來的情能留也罷,不留也罷。身體裡的荷爾蒙在這時棄我們而去,倒也留下一身一心的清靜無慾,有人告我這就是不惑,其實是惑也不能,只得如此罷了。」

可是,我的心死了,我的身體還沒有死。雖然那時剛過了不惑之年,但身體裡的火焰還總難熄滅。特別是在夜深人靜的時候,整個身體就像包著一股灼熱的熔岩漿,在身體裡撞來流去,找不到出口,腿就夾著被子在床上翻騰。早上起來照照鏡子,鏡子裡的我兩眼腫腫的,嘴唇乾裂著微微張開。有時候對著鏡子裡的我自嘲,岩漿不會從鼻孔裡衝出來吧?

那些天,我每天都要刻意剋制著自己,為了轉移注意力,我給自己弄出好多事,其中之一就是開始無微不至地照顧女兒。可那時候琴琴的年齡正處在反抗期,又加上我以前照顧她很少,對她的喜好和需求老也弄不清。去趟超市買回來的吃的老是女兒最不喜歡吃的。女兒對我事事過問,事事代勞的關心煩透了。又因為我不懂她的心思,每次她不耐煩我時,我心裡的委屈就更大,我也不知怎麼搞的,我每次都是那種突然爆發式的發怒,然後就是邊哭邊數叨。一開始女兒被我這陣式嚇呆了,也就乖乖地不說什麼,但從此和我特生分,總說要去她爸爸那兒,後來我再爆發怒氣,她二話不說,收拾東西摔門就走,然後就是蔣哲的電話,告我琴琴去他那兒了,問我能不能住幾天,他這麼一說,我也不好說什麼。

後來,有天晚上,我就這麼一個關在屋子裡在網上逛啊逛。看過一個介紹「虛情」的文章。我的心一下就跳起來了,我心想,我也不能這麼苦著自己。我這年齡再跟什麼男人戀愛,也都是只剩下做第三者的份兒了,我不能接受我當第三者,我就不能找一個純粹的性伴侶嗎?我這麼想著,就這麼大著膽子進了一個聊天室。

幾經回合我就找到一個目標,以前從來沒怎麼上網聊天,覺得熟人還聊不過來呢,那生人有什麼好說的。現在一上才發現,這上面要想認識個人太容易了。後來我想網上再怎麼聊得熟,說到底還是個生人。約到家裡太危險。不如約到賓館,而且最好是白天,對方好像經常做這事吧。反正他很容易的就確定了一個地點。那天下午,我就這麼去了。去的路上我又不由自主地哭了,大概是覺得自己太可憐了吧!混到這份兒上,也不知該怨誰。

怎麼說呢,那天下午和那個網友見面,彼此都沒說什麼,就上了床。在床上我看見他那張黑黝黝的臉,一副奸樣。從衣著看,頂多是個什麼公司職員,也就比打工仔體面一點,做完了,我們彼此也沒說什麼,臨走時,他問還能和我聯繫嗎?我坐在床上,頭頂著膝蓋也不抬頭,說「再說吧!」他發出輕蔑的一笑,然後說:「老姐姐!拜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