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前一百二十分鐘的回憶




不知道她當我是什麼,無線電計程車嗎﹖不過我那時是挺樂在其中的,和女生約會,牽牽小手,唬爛哄女生笑,親親小嘴,好像挺好的,比打司諾客好玩多了。

這是我那時的想法嗎﹖忘了,我那時應該沒這麼低級才對。我應該是很喜歡她吧﹗願意為她做任何事,只要她叫我去辦。真的,我那時候的日記上寫著﹕『不論距離的遙遠,不管路程的艱難,只要妳叫我,我隨時都會到。我的愛令我無所畏懼,即使是地獄的最深處,惡魔的力量亦不能叫我畏懼,有妳的愛,我將一往無前。』

事後我看看從前的東西,心裡總有一些淡淡的憂傷,我們的分手可以說是必然的事,因為我畢竟不是開無線電計程車的,偶爾兼差開開還成,要是天天如此,我可受不了。

「大頭呀﹗今天又要去找老婆嗎﹖」實驗拍檔史奴比問我。

「嗯… ﹗沒關係啦﹗作完再走還來得及。」我說,那次的實驗比較麻煩。史奴比已經幫我扛了好幾次實驗,這次我實在不好意思。

「那就好﹗」他很高興的說。我們繼續努力的接線路,調示波器。

那天的確我和小雪有約,她中午打電話過來叫我晚上七點到她宿舍找她,可是每次叫史奴比一個人忙到很晚也不好意思。所以… 唉﹗等作完實驗已經六點半了,我匆匆忙忙的騎著機車,冒著小雨,騎到她們學校,七點半了。

我打電話叫人,她房間一個人也不在。這時候我開始發揮我驚人的耐力,喝掉了兩罐可樂,抽完半包煙,十點半。她小姐回來了,遠遠的我就看見她,和另一個男孩高高興興快快樂樂的牽著手回來。我愣在樹叢後,呆了,看著她和那男孩在宿舍門口依依道別,我頭也不回的走了。

回學校的路上,雨依然下著,這種天騎機車最危險,雨會把安全帽的安全玻璃弄的矇矇的,我掀開安全玻璃,一下子眼鏡又矇矇的。

在二省道上我不知道騎到多快,只知道風刮的臉很痛,還有張開嘴喊的時候一下子灌進很多風。

回到宿舍後,我一個人跑去看MTV ,一直看到天亮,當然本來因為小雪要戒的煙癮也顧不得了,早上回宿舍睡覺的時候我腦袋裡只有一句話「我他媽的是個大白痴。」

這件事直到兩個月後我們分手時小雪一直不知道,當然了,我也不敢讓善良的史奴比知道。

現在想起來,那天晚上大概是我最接近死亡的時候,我沒有摔進山溝裡完全是僥倖,我一直很感謝上天那天沒要了我的命。

這件事對我們的交往有重大的影響,我試圖重新挽回我和死黨的關係,開始恢復打撞球,打籃球,和朋友抽煙打牌兼唬爛的日子,小雪對我的改變並沒有什麼反應,她在電話裡常說﹕「喔﹗你有事呀﹗那就算了,沒關係。」

我非常非常努力的想從她的語氣和信件中找出她是否在意我的缺席,結果呢﹖沒有,她還是淡淡的一點也沒有改變。

兩個月後的夏天,我接到她的電話。

「大頭,我在火車站,你要不要出來﹗」她還是一貫的口吻,一個人殺到我住的城市來,從不事先通知我。那天是七夕前三天,禮拜日。

「喔﹗我馬上到,妳等一下下喔﹗」我應了一聲,掛掉電話,騎著車到火車站找她。

她穿了緊身牛仔褲和淺綠色佐單奴T恤,我們在街上漫無目的的亂逛,像從前一樣的扯淡,可是我不知怎麼,就覺得那天的氣氛不太一樣。我們在飾品店裡買了一對手飾,然後到隔壁的店裡喝咖啡,喝咖啡的時候兩個人都沒有說話,在咖啡店門口她說﹕「再見了﹗」然後甩過頭,一個人往火車站的方向走了。

我笑了笑,跨上機車回家打電視游樂器。

那天以後,我就沒有再見過她,不再通信,不再半夜抱著電話不放。當然也不再有人虧我「媽的死大頭,見色忘友的狗東西。」朋友中有些無聊的傢伙會一直問我﹕「你和你女朋友怎麼了﹖」

我煩不勝煩,乾脆放話出去﹕「哪個再問我關於那個女人的事,我跟他翻臉。」他們才住口不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