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嬌軀那麼疲倦地倒在我懷裡，她的臉靠貼著我的下頰，驀地，一股髮香直透進我的鼻孔，我突然覺得快樂。

　　當時，我想———我為什麼還是畏縮不前呢？於是，我壯了壯膽子。

　　「莉。」我說。

　　「噢！」她輕哼一聲。

　　「莉。」我再喚了一聲。

　　「……」她不回答。

　　「莉，我可以做一件你不能阻止的事嗎？」我半正經半開玩笑。

　　「什麼事？」

　　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轉過臉來，輕輕地吻了她那副瓜子的臉兒一下。

　　她沒有做聲，也沒有顯出任何反抗的跡象。當時，我想再次吻她，但出乎我的意料，她移動著頭顱，同時，還舉起右手擋著我的嘴巴，我只有縮回嘴巴，我的自尊心完全喪失在這一剎那。

　　我很失望，很後悔剛才自己的魯莽，但錯已經錯了，教我又能如何呢？

　　「莉，對……對不起……」我的聲音顫抖地說：「我不知你會發怒，我……我……」

　　「你……」她抱怨的說，但欲言又止。

　　「回去吧。」我說。

　　我把車子停了下來。

　　她下了車。

　　「請你不要生我的氣。」我央求道。

　　「……」

　　她還是不作聲，我藉著月光望著她的臉孔，她那副迷惑不解的神情，使我感到慚愧、羞辱、內疚，情緒緊張起來。如果有地方可以躲蔽，我就馬上鑽進去，免受那無形的鞭撻。

　　我呆若木雞似的站著，像罪犯一樣，站在法庭等待法官對我進行無情地宣判一樣。

　　良久，我說：「我以後不再做這樣的事情了，請你原諒我一次吧。」

　　「我沒有生氣呀。」她幽幽的說。

　　於是，我送她回去。

　　連續幾天，我都不敢約她出外散步，甚至也不敢用正視的目光看她，內心感到無限惆悵。好像有一種嚴重的罪行將要降臨在我身上，有時，我也不願用眼睛望同事們一眼，有時同事們問我：

　　「程華，近來很忙嗎？不見你開車到外面去。」

　　雖然寥寥幾句，可是，足已使難堪了，我自言自語說：「難道是他們知道我對不起莉嗎？可惜，我平日不喜歡哭泣，不然，我要狠狠地哭起來，痛痛快快的哭一場。」

　　晚上，我很久都不能入睡——為了近幾天來的煩惱，開動著腦筋，尋求一個善後的辦法。

　　終於我寫了一封信給她——

　　莉：

　　這幾天來，我心裡沒有一刻的安寧，我為那天夜晚冒昧而失禮的舉動———我的惡作劇，或者說———是我的感情過度的放肆，而傷了你的尊嚴，我感到內疚。

　　莉，這一點你能原諒我嗎？如果能原諒我的話，壓在我心窩裡的巨石才能放下，否則，我就像是活在深淵裡一樣，沒有自由，這一切的一切無疑是我過度歡你。我希望你能原諒我，希望你能給我佳音。

　　　　　　　　　　　　　　　　　                              華

　　　　　　　　　　　　　　　　（２）

　　第二天，我把寫好的信放在她的抽屜裡，希望她能收到。

　　放學的時侯，李莉跟在我的後面。

　　「程華，這本書還給你。」

　　「什麼書？」我以為真的是書，於是，我回頭去望著她，她臉上浮現著一絲的微笑，她那明亮的眸子轉動著，流露出柔和的光彩，像和煦的朝陽。驀地，我感到血液在沸騰。

　　我接過那本書之後，馬上就跑回自己的臥室裡，把門關上，才翻著書本，一頁一頁翻過去，突然，從書中飄落下一張粉紅色的信箋，我知道一定是她給的回信———

　　華：

　　我並沒有生你的氣，而那晚的事我早已原諒你了，但我恐怕今後會再發生同樣的事情，而到那時就不可收拾，所以我無論如何要控制著情感的衝動，故意做出一付不高興的樣子，所以輕輕的斥責了你，你真是一個『膽小鬼』，這幾天你見到我的時侯，故意逃避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