丈母娘尹貝貝
可是,當我鼓起勇氣約張小芳晚上出來唱卡拉ok時,她一口就拒絕了,拒絕得很徹底,她說,你是不是想女人想瘋了?連我的主意也打!要是我老公知道了,不一槍崩了你才怪哩。張小芳的老公是名光榮的人民警察,我見過,不但長得像座黑鐵塔,腰裡還別著一把烏漆漆的六四手槍。我知道她老公的槍是不敢亂開的,但隨便找個理由(譬如打麻將賭博)把我拷進去關幾天,那滋味肯定不會好受。所以我只好說,你不肯犧牲自己,那就介紹別人嘛,你看我也老大不小了,是該找個女人了。
也就從那以後,尹貝貝開始不停地叫我去她家吃飯。起初,只通過尹丹丹叫,後來可能嫌麻煩,乾脆就直接打我的手機,叫我下了班就上她家吃飯。剛開始,我還挺樂意的,畢竟尹貝貝的廚藝比我媽高多了,我去她家吃飯,既飽了口福,又減輕了母親的經濟負擔,正可謂兩全其美。但是,隨著次數的增多,頻率的增加,我就漸漸感到有點煩了。雖然吃一餐飯花不了多長時間,我也並非什麼日理萬機的重要人物,但怎麼說也還是有一些自己的事情要做,譬如上網下象棋、去朋友家打麻將、上酒吧泡mm–都不是什麼正經事,卻能舒緩一下日間緊張的工作壓力。因此,我就找理由推托。推托了幾次,尹貝貝不但不識趣,反而變本加厲,恨不得把晚飯親自喂到我的嘴裡。於是我想,她這麼做一定是擔心女兒沒人要,擔心我不肯跟她女兒結婚。老實講,尹丹丹雖然有嚴重的性冷淡,但在跟我之前,就不是處女了,我不知道是誰這麼無聊,居然搶到了我的前頭。所以,就算我不跟尹丹丹結婚,也不算是玩弄她,我的良心也不會過意不去。但現在這個樣子,不結婚是不成了,不結婚,我可能每天都要上尹貝貝那吃晚飯,時間長了,母親不高興,左鄰又捨也會說閒話。
於是,在某一天的晚飯時候,我對尹貝貝說了想跟尹丹丹結婚的想法。我說這句話的時候,偷偷望了尹丹丹一眼,她已經滿臉通紅。尹貝貝果然很高興,說,那很好,回頭我上你家拜訪一下,聽聽你媽的意見,結婚是大事,得雙方大人商量著辦。我說,好,沒問題。
結婚那天,來了很多人,但大多是煤氣公司的同事。我的同事,尹貝貝的同事。張小芳很得意,因為按照慣例,我送了一雙名牌皮鞋給她,作為「媒人」的回報。張小芳說,這是她收到的第四雙皮鞋了,也就是說,她促成了四樁婚姻。我覺得張小芳還算厚道,凡是想跟她發生關係的男青年,她非但沒有惡語相向,反而介紹別的漂亮姑娘過去,真有「大慈大悲觀音菩薩」的味道。可惜的是,這次給我介紹的尹丹丹中看不中用,就好像電影裡的「花瓶」演員,僅僅是個擺設。
原本以為,尹貝貝帶尹丹丹去醫院看過病了,但現在看來,尹貝貝一直關注地是我什麼時候能上她家吃晚飯,她女兒的病,估計一次都沒去看過。所以,結婚沒幾天,我便開始後悔了。每天晚上對著一個木頭人,真的挺難受,我商量著要尹丹丹上醫院看看,她死活不肯,她說,難道你願意那兒的男醫生摸你老婆的下邊?我說看病跟摸那下邊有什麼關係?你找理由也得靠個譜嘛。尹丹丹說,我聽人家說的,現在醫院裡的男醫生下流得很,看到女病人漂亮,就變著法子吃豆腐,我一個女同事肚子疼,去醫院,醫生還叫她脫了褲子檢查哩。
沒有辦法,我只能這麼熬著了。也怪,自從跟尹丹丹結婚以後,尹貝貝就很少打電話叫我去吃晚飯了。倒是我自己有時嘴讒了,主動電話過去,麻煩尹貝貝晚上多炒幾個菜。人就是這樣,只有等到失去了,才懂得珍惜。
但不管怎麼樣,我是一個正常的男人,尹丹丹可以不要夫妻生活,我不行,甚至我比一般的男人慾望要更強烈。我覺得,夫妻生活就好像工廠機器齒輪裡的潤滑劑,隔幾天不塗沒關係,但如果一直荒廢著,機器肯定出毛病。
起初,我跟尹丹丹還只是為一些家庭重大事項吵鬧,如電視機壞了,該換什麼牌子的;摩托車到了報廢年齡,是不是該重新買一輛;親戚家裡有了紅白喜事該送多少「人情」.這些事情多少跟經濟掛上鉤,有吵鬧的價值。但到了後來,一些芝麻大的小事,也開始爭吵了。如我想看超級女聲,她卻想看《還珠格格》;我覺得一些內衣內褲用手搓洗會比較乾淨,她非要丟進洗衣機,並把洗滌開關調到最強檔;甚至,下了晚班回家,我想煮碗麵條,她也會阻止,說在減肥,不想我在一旁吃麵條誘惑她。在她看來,寧願我餓著,也不能妨礙她減肥。
我的脾氣本來很好,修養也比較到家,但因為長時間遭受生理與精神的雙重折磨,再好的脾氣,也肯定會變壞。所以,終於有一天,我出手打了尹丹丹一個耳光。儘管只是一個耳光,但事後,我還是很後悔。因為這一個耳光,標誌著我與她一年零三個月短暫婚姻正式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