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往事
「叮呤呤」清脆的自行車鈴聲響起來,行走在被冬日的嚴寒凍硬的土路上的幾個老農袖著手回過身子看去,一個身材高挑的年輕女子正騎著一輛八成新的永久自行車向他們駛來。姑娘估計是已經騎了有一段距離,挺翹的鼻頭被冬日的嚴寒凍得微微發紅,櫻桃小口中不斷呼出長長的白霧。
見到姑娘,這幾個老農全都停下腳步對著女子打起招呼:「雨蘭姑娘,回來啦。栓柱上火車啦?」
宋雨蘭笑著回應著鄉親們的招呼,她一片腿從車上跳下來:「大爺,早啊。你們這麼早就起來遛彎啦?」說著還把包頭的藍色頭巾退了下來,露出紮成馬尾的一頭烏黑長髮。
在村裡人和政府的照顧下,這個最小的孩子終於長大成人。村裡人也是想讓他趕緊的結婚生子給老趙家留下一個後代,就這麼一個人實再是讓人不放心,所以村支書才出面給他介紹了村裡女支青中的一支花宋雨蘭。宋雨蘭的美麗和文化,趙栓柱的英俊和苦難身世都對對方有著很大的吸引力,接觸下來兩個人也是相互有意思,但是就在兩人感情進展飛快的時候,趙栓柱當兵去了。
當兵的不能結婚,就在村裡人有些遺憾的時候,趙栓柱從部隊來信了,說是自己因為是烈士的後代提幹了!
這可是天大的喜事,村裡人一熱鬧,就在趙栓柱提幹後不久,就給兩人辦了婚禮。今天是宋雨蘭送新婚不久的丈夫回部隊,由於擔心誤了生產隊的農活,這才一大早就從城裡趕了回來。在路上和村裡的老人說了幾句話,她在回家的路上想著送丈夫上火車的時候,趙栓柱告訴她,等他在部隊上好好幹幾年就爭取給她辦理隨軍,那時候工作和戶口的問題就都能夠解決了。想到不久自己就能和新婚的丈夫長相廝守,她不由的就想起在新婚當夜丈夫在自己身上縱橫馳騁,結果弄的自己第二天走路有些不自然,差一點就在鄉親和知青們中間出醜的樣子,不由得立刻粉面羞紅,她不由得暗罵自己是一個淫蕩不知羞恥的女人,但是那天晚上從下體傳來的刺痛消失後產生的那種又痛又癢,蝕骨銷魂一般的強烈快感,卻又不由得牽引著她的思維細細的回味當天晚上的每一絲細微的感受。
對於生活在二十世紀六十年代的一個大姑娘來說,男女之間的那點事情,是一種不能言說的禁忌,但是這種禁忌一旦被打破之後,就像是強烈的毒品一樣,在無時無刻不在侵蝕著她的身體和心靈。當下體處傳來的粘稠濕滑將她從甜蜜的回憶中喚醒的時候,她才猛然發現自己已經到了自己的家門口。而且自己的自行車已經對著走在自己前面一個身穿半舊的國防綠,背著一個大包的年輕人撞了上去。在最後關頭宋雨蘭一歪車把避開了這個年輕人,但是自己卻是整個撞到了一旁的一顆大樹上。
聽到身後傳來的自行車摔倒的聲音,前面的年輕人回過頭來,那是一張消瘦的棱角分明的臉,兩道濃黑的劍眉之下一雙眼睛微微眯著,似乎在散發著生人勿進的殺氣。
這個年輕人叫郭寶忠,和宋雨蘭同歲,他父親當年是村子裡的富農,他本來已經參軍,這次馬上就要提幹當排長,但是不知道怎麼有人說自己的父親當年為國民黨通風報信,害死了自己家鄉的一位村長全家,自己是一個混入革命隊伍的黑色分子!自己憤怒的抗爭無果,還被扣上了一頂對抗組織的大帽子,如果不是他的連長死命保他,恐怕就不是勒令退伍回鄉這麼簡單就能結束的了。
郭寶忠從火車站出來之後,一言不發沒有喝一口水也沒有吃一口東西,就是憑藉著兩條腿,生生的從保定走了上百里路回到了這個小小的村莊,現在他不知道自己應當怎麼辦,自己的人生就這樣被一個莫名其妙的罪名給毀掉了。
當自行車在身後摔倒的聲音和女人呼痛的聲音從身後傳來的時候,郭寶忠立刻明白估計是身後的女人為了躲避失魂落魄的自己而摔倒了,他立刻轉過身來把手中不大的行李一扔,就準備去攙扶摔倒在地上的人。
「你沒事吧?」兩個人異口同聲的問著對方,然後兩個人看著對方都愣住了。
宋雨蘭的眼前是一個身高足有一米八的年輕小夥子,長臂寬肩,看上去孔武有力,棱角分明的臉上一道淩厲上飛的劍眉為整個人添上了濃濃的英氣,配上那一身半舊的國防綠軍裝,真比自己的男人都帥氣三分。郭寶忠的眼前,一張梨花含露的美麗臉龐正仰面看著自己,一雙黑白分明的杏眼因為疼痛而蓄滿淚水,看上去水靈靈不由得勾起一個男人強烈的保護欲望,高聳的胸部將厚厚的棉衣依然撐起一道美妙的圓弧,就好像下面藏著一對成熟的美味果實一般。
郭寶忠的心一下子就像是被溫暖的春風吹了一下,他趕緊蹲下身子將宋雨蘭扶了起來,一邊有些笨拙的替她拍打著粘在身上的塵土一邊忙不疊的說著:「同志,對不起,對不起,同志。你沒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