獵豔時代




洛璿似看出他的疑慮,道:孤陋寡聞的臭小子,連‘流雲門’第一號人物的大名都不知道,我經過院長特許住在‘春秋穀’裡的。

陳嵩聞言,這一驚非同小可,須知曼聯武院正式弟子逾千,按身手分為三級,分別組成散星門,更高級的滿月門及最高級別的流雲門。其中散星門

弟子人數最多,占了總人數的八成以上,而流雲門則最少,只得寥寥十數人而已。

陳嵩半年前正式入門,曾偶然得機緣目睹了兩位流雲門師兄的身手,端的是鬼神莫測,深湛如海,便連散星門授業的幾位師傅都是不及。

布衣青年想不到兩位武功不凡的師妹同遭不幸,眉宇間掠過一絲陰霾神氣,忖道:

這第三陣萬萬輸不得。武茫茫還罷了,雖有幾招怪異掌功,但‘滿月門’仍有七、八人可穩勝於他。至於這姓陳的少年,功力深淺難測,除非是我自己下場……

正沈吟間,突覺有異,抬頭看去,一個雲髻高堆的美貌女子如足不沾地般行進無極殿。布衣青年暗道不好,迎上前恭恭敬敬行一禮,道:‘滿月門’祁京拜見鄧仙子。

陳嵩、武茫茫先一步得洛璿傳音告知,早有準備,如見到救星般不約而同奔向前,分立鄧錦萱左右兩側,大喜問好。

鄧錦萱微一頷首,朝布衣青年含笑道:祁師侄,我不放心兩個弟子,便來瞧瞧他們。祁京道:仙子的兩位高徒已連勝兩場,只差一步便大功告成。

鄧錦萱沈吟半晌,緩緩道:這第三場依我看……不如免了。陳、武兩人僥幸勝得兩場,心想接下來不知還會碰到什麼厲害角色,聞言正中下懷,都道:師傅說得是。

鄧錦萱見祁京面有難色,微哂道:賭約之事當然也不作數。祁京眉頭一揚,朗聲道:就是這樣,兩位師弟請在‘滿月門’各選一物。鄧錦萱大感愕然,忖道:

此人難道胸襟真如此寬闊?

陳嵩、武茫茫都是精明似鬼的滑頭,從二人交談中將事情緣由猜出七、八成,不敢擅專,齊望向鄧錦萱等她吩咐。鄧錦萱別有深意地一笑道:祁師兄這麼大方,你們兩個也就不須客氣了。

祁京笑道:‘滿月門’奇珍萬物包羅萬象,寶刀名劍也不在少數。兩位師弟想要什麼?陳嵩偷偷瞧了鄧錦萱一眼,當先道:小弟只求在‘攬秀苑’摺一枝花便已足夠。祁京愕然道:如陳師弟不覺太吃虧,當然沒問題。

陳嵩肚裡打起鄧錦萱的主意,忖道:如果憑此舉打動仙子師傅之心,不但不算吃虧,還是占了大便宜呢!哈哈一笑,連聲道:不吃虧、不吃虧。扭頭見武茫茫目光癡癡投向人群中的司徒秀,心中暗暗擔心:小武他不是想要一個活生生美女那麼過分吧!

此念剛起,卻見武茫茫果然邁步徑直朝司徒秀所站的方向走去。

滿月門眾弟子不知他要做什麼,各向後退,從中讓出一條路來。武茫茫走到司徒秀面前,深深凝視著她一張夜夜出現在夢裡的如花容顏,只覺胸口發脹,呼吸不順,緊張心情竟是比方才與向迎風拼斗時更甚。

司徒秀惕然道:你有話要說?武茫茫不知怎地全然失去了平素的機變巧思,訥訥地答道:我想……要司徒……師姐……司徒秀見他結結巴巴,傻氣十足,不耐煩道:你胡說什麼?

武茫茫緊握雙拳,鼓足勇氣大聲道:小弟想求師姐一件東西。司徒秀冷冰冰道:

我身無長物,沒什麼可賞你的。武茫茫不理她語帶譏諷之意,道:天下奇珍異寶便聚在一起,也難抵師姐一根頭髮。小弟所求之物正是師姐一根頭髮!

頃刻無極殿靜至落針可聞,所有人目光或是鄙夷或是驚訝,都定定集中在兩人身上,看司徒秀如何作答。遠處陳嵩心生不好的預感,暗暗為好友擔心起來。

布衣青年祁京則不動聲色,一付事不關己的悠閑樣子。而身為師傅卻一點不了解徒弟的鄧錦萱則做夢也想不到武茫茫有膽量在這種眾目睽睽場合下向一個年輕女子示愛,不禁又好氣又好笑,正想喝斥不得無禮,只見司徒秀嬌軀輕抖,俏臉如布了一層嚴霜,揮掌啪的一聲清脆之響,打了武茫茫一記耳光。

此舉立時使得一眾本就看不慣武茫茫的滿月門弟子心懷大暢,不少人還發出興災樂禍的嬉笑聲。

司徒秀秀目噴火,充滿敵意的目光如無形利刃般刺向武茫茫,寒聲道:輕薄之徒,你道天下所有女子的清白名聲都是可以隨意給你玷辱的嗎?

武茫茫在她面前猶如整個人矮了一截,垂頭喪氣地道:師姐錯怪我了,小弟千真萬確是真心……司徒秀厲聲道:住口!再若胡言,小心我拔了你的舌頭。冷冷地掃視過武茫茫沾滿血汙的破爛衣裳,有意無意地朝不遠處一般相貌俊朗但氣度偏偏的陳嵩看看,心中不禁生出天壤雲泥之感,不屑道:武功不成還罷了,行止一味地陰險卑鄙,本姑娘這世都不會多看你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