獵豔時代
記得當日自己兩人登上武院入口坐望峰頂時,負責接收弟子的武院耆老一眼便看中自己的資質,而武茫茫則因天資平庸,在使了大筆金銀後才勉強入圍。
屈指數來,十五年光陰匆匆而過,自己和武茫茫終於習成了一身不俗武技,並在半年前擺脫了記名弟子的負擔,正式成為曼聯武院的一員。
想到這裡,陳嵩傲然一笑,忖道:若非是為了等小武一道,我早五年就可以成為正式弟子了。不過盡管多耗五年,我們依然可以此為榮。
陳嵩忙不迭的點頭,慌慌張張地取下腰間的革囊,將桌子裡藏的幾本春宮畫冊和十余個裸女玉雕收歸革囊。
咚咚咚三聲戰鼓響過後,散星門上午第一部分修行輔導課結束,傳授外門功夫的疤面獸乙海挾著一面皮鼓大踏步地走出大廳。身後的大理石地面上留著一行淺淺的腳印,以渲泄他對眼下這批不成才弟子們的憤怒心情。
因為乙海師傅的武功太過霸道剛強,練習起來睏難重重,兼且他的教育方式過於粗魯,所以散星門沒有幾人肯用心去苦練。至多不過是為了通過修行考驗而敷衍一下罷了。
但這並不是說乙海師傅武功不高,要真是如此,名滿天下的曼聯武院又怎肯自毀招牌,將督導弟子之重責交於他。陳嵩恰巧是少數用心研習外門武功的弟子之一,有十五年的內功根基作保證,碎石開碑的普通技巧以難不倒他,而乙海師傅只每月頭三天講授的氣走諸穴才是陳嵩真正感興趣的武學。
短暫的一盞茶時候很快過去,陳,武二人和所有人一樣,換了種美好的心情,準備迎接相對而言輕松許多的輕身提縱術修習課。
當當當,三聲銅鼎聲在整個散星門響起,這預示著所有弟子必須摒除雜念,靜坐迎接授藝師傅。
鼎音未落,一條黃影一晃閃過大廳入口至授藝台十五丈的距離,毫無疑問是全 曼聯武院最動人的美女–玉劍蝶舞鄧仙子身著一襲黃裙翩然而至。
光由名號,已可知其人以劍術輕功見長。只見鄧仙子左掌托著一個嬰兒拳頭大小的碧玉鍾,長裙曳地,俏麗無倫的玉容一付恬然之態,黑亮如寶石的美目一轉,生自天然的魅力令得一幹男弟子們眼珠無一例外地拖到眼眶邊緣。
鄧仙子微微歎了口氣,心道:還是一樣不長進。有意無意瞥了一眼做在前排,唯一稍懂收斂色態的陳嵩,也不問他為何坐到前面來,輕啟絳唇,道:我忝居‘散星門’教習職位已近一載,自問恪盡職守,只求在座各位人人能練出一身上乘輕功,惟私下觀之,去未見微效。或許我與你們本無師徒之緣,今日之後,自會另有武院前輩接替我的工作。說完輕輕歎了口氣。
此言一出,眾人不禁呆若木雞。
武茫茫最先回過神來,霍地立起,大聲道:仙子輕功卓絕,教導有方,若連你也不能令我等成才,其他人就更不成了!話音方落,一眾弟子紛紛出聲叫好,以示支持。
鄧仙子苦笑道:只可惜你們沒人肯真正全神投入聽我授藝,,否則成就又怎會限於此?離職之事已成定論,我若再繼續屍位素餐,日後你們不知會如何恨我呢。
眾弟子聽了她這番肺腑之言,齊齊垂下頭,十有八九心中都想:你這樣美貌,我們愛你還來不及呢,哪裡會恨你!
陳嵩兩目圓睜,死死瞪視著鄧仙子嬌豔若花的臉龐,心念電轉,本以為鄧仙子離職之語只是為誑騙眾弟子勤力修煉,但聽到後面愈覺不像,暗忖倘若從此不能再睹她令自己魂夢縈縈的風姿,那麼留在曼聯武院還有何意義?
想到此處橫肘一撞身邊能言善道的好友武茫茫想他出言相勸。
武茫茫自是會意,眉頭緊皺,絞盡腦汁苦思對策,不太在意的聽到鄧仙子感歎弟子不成材之語,靈光忽現,長吸一口氣,目射奇光,打斷登仙子話語,道:仙子師傅,我們所有弟子都十分敬仰你,也巴不得能練成一身輕身功夫,但受資質所限,均未能有多大成就。
鄧仙子秀眉略蹙,留心打量這從未注意到不起眼的弟子,溫聲道:你究竟想說什麼?
武茫茫幹咳一聲,乘機整理一下思緒,不慌不忙地道:孟子說過,‘求則得之,捨則失之,是求有益於得也,求在我者也。’鄧仙子縱以我等資質平平,但若因此而捨棄之,豈不有違孔孟之道?
鄧仙子微微一笑,道:‘求之有道,得之有命,是求無益於得也,求在外者也。’ 一切皆有天命,我所求既非我身所有,自應順流其道。
兩人一席話,聽得廳上眾人茫然不知何意。
只聽武茫茫繼道:仙子又焉知所求乃身外所有,眼下便有一人可令仙子師傅無言以對。鄧仙子柳眉一緊,道:倘真如此,我自是會令作打算,此人難道就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