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假妻子





「胡說!我自己是回娘家去的,如果我要自殺,為甚麼不投河?卻要等過了河?我又認得娘家路,沒人可以拐我的。」


汪錫不死心的對滴珠道:「我還是信你不過。你既然是要回娘家去,這樣吧,我家很近,你且上去,先在我家坐著等,等我走去對你家說了,叫人來接你去,豈不是我們兩邊都放心!」


滴珠道:「如此也好。」


正是女流之輩,沒有見識,同時也是一時無奈,拗他不過,以為他是好心,便跟隨汪錫而去。


上得岸時,拐彎抹角,到了一個地方,汪錫將滴珠引進幾重門戶,裡頭的房室倒是幽靜清雅。


原來這個住所是汪錫的一個巢穴,專門設法誘騙良家婦女到此,認作親戚,然後招來一些浮浪子弟,引他來此,勾搭上了,或是片刻取樂,或是迷上了的,便做個外屋居住,汪錫從中賺取了無數的銀兩。


如果這個婦女是沒有家的,他便等人販子到來,把她賣去了為娼。


汪錫做這個勾當已非一天兩天,今日見到滴珠的模樣,就起不良之心,騙她到此。


那滴珠是個有錢人家的孩子,心裡喜歡的是清閒,只因公婆凶悍,不要說每天須燒火、做飯、刷鍋、打水的事,就那油、鹽、醬、醋,她也搞得頭昏眼花。


現在見了汪錫這個乾淨精緻的地方,心中倒有幾分喜歡。


汪錫見滴珠臉上沒有慌意,反添喜狀,心中不由動了色念,走到她跟前,雙膝跪下求歡。


滴珠馬上變了臉起來道:「這怎麼可以,我乃是好人家的女兒,你原先說留我在這裡坐著,報我家人。青天白日,怎麼可以拐人來此,要行騙局?如果你把我逼急了,我如今真的要自殺了。」


滴珠說著,看見桌上有枝點油燈的鐵簽,拿起來往喉間就剌。


汪錫慌了手腳道:「好姑娘、有話好說,小人不敢了。」


原來汪錫只是拐人騙財,利心為重,色字上倒也不十分要緊,恐怕滴珠真的做出甚麼事來,沒了一場好買賣。


汪錫不敢再強求滴珠,走到屋子裡面去,叫出一個老婆子來道:「王婆,你陪這裡的小娘子坐坐,我到她家去報一聲就來。」


滴珠叫汪錫轉來,說明白了地方及父母姓名,叮囑道:「千萬早些叫他們來,我自有重賞。」


汪錫走了之後,王婆去拿了盆水,又拿些梳頭用品出來,叫滴珠梳洗。


老婆子自己站在旁邊看著,插口問道:「娘子何家宅眷?因何到此?」


滴珠把前因後果,是長是短地說了一遍。


王婆聽了故意跺跺腳道:「這樣的老混蛋,不識珍珠!有你這樣漂亮的小娘子,做他的兒媳婦,已經是他的福氣,虧他還捨得用毒口來罵你!簡直不是人,這種衣冠禽獸,怎麼能跟他相處?」


滴珠被王婆說出了心中傷痛事,眼中不由滴下淚來。


王婆便問:「你現在想去哪裡?」


「我要回家告訴爹娘一番,就在家中住一段時間,等丈夫回來再說。」


「你丈夫幾時回家?」


滴珠一聽到她丈夫,又傷心垂淚道:「成親兩個月,就被罵著逼他出去做生意,誰知道他甚麼時候回來?」


王婆故意為滴珠打抱不平,道:「好沒天理!花枝般的一個小娘子,叫她獨守空閨不打緊,又要她操勞家事,更要罵她!娘子,你莫怪我說,你如今能在娘家住多久,遲早總是要回公婆家的,難道能在娘家躲一世不成?這種痛苦將伴隨你一輩子了!」


滴珠聽了王婆一番話,無奈地歎道:「唉!命該如此,也沒奈何了。」


王婆討好地對滴珠道:「小娘子!老婆子倒有一個辦法,可以使娘子你快活享福,終身受用。」


滴珠聽了好奇地問道:「您有何高見?」


王婆欣喜地對滴珠說道:「跟我往來的都是富家太戶,公子王系,有的是斯文後俏的少年子弟。娘子,你也不用問,只要你看到喜歡的,揀上一個。等我對他說成了,他把你像珍寶一般看待,十分愛惜,吃自在食,穿自在衣,纖手不動,呼奴使婢,也不枉了這一個花枝模樣。勝過守空房,做粗活,受責罵萬萬倍了。」